力帆危机四伏，尹明善英雄迟暮？ || 深度

72岁跻身富豪榜，成为重庆首富；81岁时，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危机四伏。

9月24日，力帆股份（601777.SH）发布公告，尹明善家族以4.22-4.29元/股的价格，减持210万股，套现890万元。股价持续下滑，截至9月28日，力帆股份收报3.55元/股，背后是债务风波不断。

伴随着嘉陵、宗申、力帆这些名字渐渐消失在国人的记忆深处，“重庆摩帮”的凛冬也早已来临，即便是奋力转型的力帆股份，也难以幸免。

“要坚定不移转向新能源。”当摩托车行业日薄西山时，靠摩托车业务起家的尹明善，带着力帆股份调转船头、加入新能源大军，但转型之路也似乎走到头。在2019年的半年报中，力帆股份表示“将聚焦公司优势产业，加大对摩托车产业的研发投入”，这被视为该公司重回摩托车主业。

半年亏9亿，接连陷入骗补、讨债风波，接班人出走，3个月3次被法院冻结股份……力帆股份的新能源转型之路，每一步都铺满荆棘。

转型4年，负债累累

52岁创业，打拼20年成首富，80岁想享享清福，却发现是个奢侈的梦，这是重庆首富尹明善的真实写照。

力帆股份创始人尹明善。

今年8月，力帆股份仅卖出231辆新能源汽车，今年前8个月产量仅1466台，同比减少超过70%到80%，力帆股份的新能源汽车业务为其带来的收入微乎其微。

而就在两个月前，力帆股份24.8亿元定增项目终止，该项目拟募资不超过24.8亿元，投向智能新能源汽车能源站、16亿瓦时锂电芯等项目以及偿还银行贷款，当时力帆股份表示“将由传统燃油汽车业务转型升级为智能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综合服务商”。终止非公开发行股票预案，力帆股份的新能源汽车之路再添阻力。

事实上，尹明善早已发现，力帆股份转型新能源这条路走不通了。

2018年12月17日，力帆股份以6.5亿元的价格，将旗下新能源汽车公司力帆汽车100%的股权卖给重庆新帆机械设备有限公司。这家被尹明善寄予厚望的新能源汽车公司，仅2018年前11个月就亏损2.7亿，总负债达5.8亿元。

此前，力帆股份已将原15万辆乘用车项目的生产基地，以约33.15亿元的价格出售给重庆两江新区土地储备整治中心。

一年连续两次变卖资产的背后，是力帆股份紧张的资金链条以及脆弱的造血能力。

2018年，力帆股份的扣非净利润为负21.5亿元，连续两次变卖资产获得39.65亿元收入后，力帆股份才盈利2.53亿元，其经营造血能力之差可见一斑。“接连变卖资产，就是为了保持公司不亏损。”一位知情人士表示，“因为新能源汽车业务连续多年亏损，力帆股份为了保住上市公司，决定砍掉这块业务、将重心转回到摩托车上。”

2015年，是力帆股份的巅峰时期，从摩托车生产企业发展至横跨汽车、房地产、金融等多个领域的中国500强企业。

当年的股东大会上，力帆股份发布总额52亿元的“史上最大”增资方案，谋求借此机会转向新能源汽车领域，77岁的创始人尹明善甚至现场喊话股东，希望大家通过这一增资方案。

最终，力帆股份成功向七名认购对象非公开发行股份，筹得16.63亿元，用于“汽车新产品研发”项目。

傍上新能源热潮后，力帆股份股价水涨船高，伴随着A股大牛市的行情，当年6月15日，其攀上市值巅峰——363亿元。

但新能源汽车并未以同样的热情回馈力帆股份。

虽然2015年正是新能源汽车的热潮兴起的时候，但开足马力闯进来的力帆股份，并未抢到一席之地。当年其新能源汽车累计销量仅6820台，这之后的4年，力帆新能源汽车年销量均未曾过万。

跨界新能源4年，留给尹明善家族和力帆股份的，是巨额的亏损与负债。

虽然在连续两次变卖资产后，2018年力帆股份勉强维持盈利，但该来的总会来。

2019年一季度，力帆股份上市9年后首度出现亏损，亏损额为9720万元；到2019年8月发布的半年报，力帆股份更是巨亏9.5亿元。力帆股份发布的资产出售公告显示，力帆汽车仅2018年前11个月便亏损近2.7亿元。

力帆股份近年来持续亏损。

紧张的资金链、累累的负债，才是力帆新能源给其带来的最大困扰。

9月12日，力帆股份发布公告，因被金融机构华创证券起诉，其控股股东力帆控股所持1.08亿股股份被法院轮候冻结3年。至此，力帆控股所持99.55%的力帆股份股权被冻结。

就在两个月前，力帆股份及其子公司才被零部件供应商万安科技（002590，SZ）起诉拖欠600余万元货款。今年5月5日，因被拖欠款项，30多家力帆汽车的经销商聚集在重庆力帆中心门口施压。

在债务缠身、巨额亏损的双重压力下，主张新能源汽车的高管陈卫和马可先后出走。折腾4年回远点，摩托车重回主业地位。

  重拾主业，回天乏力？

72岁成首富，79岁退休，81岁却难享清福。

2010年11月25日，72岁的尹明善带着力帆股份登陆资本市场，14.5元/股的发行价、市值138亿，尹明善一举登上重庆首富的宝座。

力帆股份上市以来股价表现。

当年，力帆股份实现3.8亿归母净利润、4.4亿总利润，经营性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1.43亿元，亮眼的业绩背后，是重庆摩托车产业的“黄金十年”已经过去四年多。

事实上，汽车行业的迅猛发展，飞速挤压着这些摩托车企业的生存空间。而一纸“禁摩令”，更让曾经光鲜无限的“重庆摩帮”风声鹤唳。

从1996年到2006年的10年间，是重庆摩托车企业的镀金年代，依靠“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而驰名全国的力帆股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但2006年开始，荣光开始黯淡，那年重庆摩托车行业的代表嘉陵集团亏损2.58亿元。

以“获利路有三，垄断我无权，投机我没胆，创新求发展”为座右铭的尹明善，当时已经68岁，但他毅然选择带领力帆股份开拓新领域——进入汽车市场。

2006年1月，力帆第一辆轿车力帆520上市，但叫嚣着配置逆天的力帆520，年销量仅1万多台。直到4年后力帆股份上市，力帆汽车仍未能打开市场。

力帆股份车辆营收及销售概况。

转舵汽车行业失败后，重拾主业，但摩托会是力帆股份的救星吗？

2012年，力帆股份经营性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负6.39亿元，那是它上市的第3年，摩托车业务仍在公司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行业已经不复往日风光，出口下滑十分明显。力帆股份的摩托车及配件业务仅实现销售收入31.74 亿元，2011年这一数字是35.5亿元，而2013年和2014年力帆摩托车业务规模一直再无突破。

此后的数年，在替代品汽车行业越发成熟、甚至蚕食摩托车在农村市场份额的同时，“禁摩令”一直没有松绑，整个行业都生存不易。

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2014年中国摩托车产销规模创2007年以来新低，2015年全行业产产量和销量分别同比下降 11.57%和 11.71%，也就是在这一年，力帆股份奋力转向新能源汽车。4年过去，力帆再度拥抱风雨飘摇的摩托行业，能找到新的大道吗？

值得一提的是，从2012年到2017年，力帆股份虽然处于盈利状态，但连续6年时间，它的经营性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一直为负数。这说明力帆股份的摩托车业务和汽车业务都越来越难。

经历入不敷出的6年，力帆股份的资金链越来越紧绷，未来钱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