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亿债券违约背后，千亿校企北大方正迎来新东家

12月2日，北大方正集团发布了超短期债券19方正SCP002未能按期偿付本息的公告，成为了我国首个债券违约的高校企业。

该债券由北大方正集团于3月4日发行，发行规模20亿元，于3月6日起息，票面利率4.94%，兑付日为12月2日。

在债券违约的第二天，方正集团召开了投资者电话会。会议上，方正集团表示正在引入大型央企作为战略投资者，但未透露债券违约的原因。很快地，这则消息在电话会召开的当天就通过媒体的报道流向了市场。

紧接着在12月4日，方正集团旗下的上市子公司方正证券、方正科技、北大医药纷纷发布公告证实媒体的报道。然而，投资者对于资产规模达到数千亿的北大方正集团无力偿还20亿的债款还是颇为震惊。人们恍然发觉，外有高额负债和内有管理问题的方正集团，如今已经走在危机的边缘。

资产规模两千亿的校企领头羊

我国最早的校办企业始于上世纪80年代，一开始是以校办工厂的形式弥补高校教育经费的不足，后来企业逐渐扩大，便承担起了高校科技研究成果转化的社会重任。在我国众多的高校企业中，清华系和北大系的企业是其中的佼佼者。

随着我国的高校自1999年起开始进行扩招，国家对高等教育的投入也逐年增加，高等院校逐渐积起了大量的建设经费，高校企业的资产规模也迅速扩大。但是由于高校管理制度与企业的差别，校企的管理改革没能跟上发展的速度，大量高校企业的管理显得过于粗放，经营性资产的配置、使用和处置等方面都存在着大量问题。

为了优化校企的改革，2005年起教育部相继颁发了《教育部关于积极发展、规范管理高校科技产业的指导意见》和《教育部关于高校产业规范化建设中组建高校资产经营有限公司的若干意见》两份指导文件，规定高校需依法组建国有独资性质的资产经营有限公司，或从现有校办企业中选择一个产权清晰，管理规范的独资企业，将学校所有经营性资产划转到高校资产经营公司，由其代表学校持有高校所持有的校企股权，高校不再直接管理校办企业。

作为我国最为顶尖的两所高等学府，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每年都会获得最为丰厚的教育经费，这两所学校所创办的校企资产规模也遥遥领先于同侪，分别以4318亿元和3759亿元的资产规模分列校企资产规模的第一、第二位，也是我国仅有的两家经营性资产规模超过千亿的高校。

北大方正集团十分庞大，共有7家一级子公司和13家二级子公司，其中包括方正证券（601901.SH）、中国高科（600730.SH）、北大医药（000788.SZ）、方正科技（600601.SH）等六家A股上市公司。从事的主要业务包括信息技术、医药医疗、钢铁、金融证券、大宗商品贸易等领域。

其中创造收入最多的业务为大宗商品贸易，该部分的收入在2017年达到了637.8亿元，利润率最高的业务板块是子公司方正证券所从事的金融证券业务，截至2017年，方正集团金融证券业务的毛利润高达61.1亿元，占集团毛利润的60.14%，到了2018年第一季度，该比例继续上升至68.16%。另外，信息技术和医药医疗的毛利润分别以13.45%和11.67%的毛利润占比分列二、三位，构成了方大集团的主要利润来源。

据方正集团披露的公开数据，集团在2018年一季度时，总资产达到了2571亿元。原本作为中国最高学府的校办企业，又坐拥千亿级资产，方正集团本应拥有很强的实力，此前的主体信用评级一度为AAA级。因此，12月2日爆出的债券违约事件，不但震惊了市场，还将方正集团又一次送上了风口浪尖。

高负债或引发流动性危机

首先受到质疑的，是方正集团的资产质量，每年百亿营收的校企龙头何以还不上20亿元的债务呢？

根据方正集团在发行19方正SCO002债券时公布的融资募集说明书来看，当时方正集团的负债率已经高的吓人。募集说明书显示，方正集团在发行债券时共有人民币债券708亿元、美元债10.5亿元、欧元债0.8亿元，其中公司本部的负债为442.4亿元，其余为子公司债务。

仅债券部分已经高达708亿元，再加上其他类型的负债，方正集团整体的资产负债率已经逼近了80%。募资说明书显示，自2015年以来，方正集团的负债和资产负债率都在逐年增加，负债从2015年的1428.6亿已经累积至2018年一季度的2010亿元，资产负债率已经从2015年的72.68%攀升至2018年78.18%。2015年至2017年以及2018年一季度，集团的财务费用分别为56.7亿元、59.9亿元、66.1亿元和17.4亿元，分别占当期集团收入的7.04%、7.3%、6.34%和9.31%，可见方正集团的债务已经对企业的经营形成越来越大的压力。

另外，方正集团还在募集说明书中提到，企业发行19方正SCP002债券所募集的金额也主要用于补充资金流动性，其中50%的资金将用于偿还金融机构借款，其余部分则用于补充流动资金。此前，中金公司曾质疑北大方正集团的负债过高导致利滚利，最终造成了资金链断裂，这或许是方正集团债务违约的原因之一。

从子公司的公告来看，方正集团的资金流动性困难已经影响到了公司业务的正常进行。最新的2019年三季报显示，在方正集团几家已经上市的子公司中，资产负债率最高的两家是中国高科和方正科技，均为为74.9%。同时，方正科技出现了应付账款、预收账款增加和现金余额减少的问题。

11月22日，方正科技发布公告披露了子公司正在进行中的8起诉讼案件。这八起案件中，方正科技的全资子公司上海北大方正科技电脑系统有限公司均为原告，因货款被拖欠而进行起诉，诉讼请求金额本金合计达到了3.9亿元。而被告分别为北京方正延中信息系统有限公司、杭州方正电脑信息系统有限公司、天津市方正延中信息系统有限公司、成都方正信息系统有限公司、重庆方正信息系统有限公司、沈阳方正信息系统有限公司、武汉市方正信息系统有限公司和西安方正信息系统有限公司。

经猫妹在天眼查上对这八家涉案公司进行查询，发现这八家公司均由北大方正集团集团有限公司名下子公司北大方正东北销售有限公司高管李蕾、杨妍、宋耀东等人所经营。

事实上，在方正集团，这样的关联交易还有很多。庞大的企业集团和特殊的校企结构，为方正集团的管理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以至于关联交易大量发生。即便大型央企的注资能够帮助方正集团度过难关，能否解决内控问题也会是方正集团的艰难考验。